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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峁:一个贫困村的土地试验
2017-09-18 08:59:34 来源:新西部杂志

村民用土地、人口、劳龄、资金、旧房产入股村集体,这种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形式被称为“确权确股不确地”。

在陕北榆林的一个省级贫困村的试点中,这种改革形式给这个村子带来巨变,村民变成了村合作社的工人,每月有了固定工资,而且住进了城里人一样的小洋楼,贫困人口锐减。

但在这巨变后面,也有村民的隐忧。在专家看来,赵家峁村所推行的改革就是应对当前农村集体土地产权制度缺陷而进行的一项有益的探索和创新,这种形式能否获得成功还需要通过试点,还要经受实践的检验。

赵家峁村安置小区(摄影丨赵乐乐)

七月流火,陕北黄土高原的日头似乎更毒一些。

榆林市榆阳区古塔镇赵家峁村所在的山部地区位于市区的东南部。尽管过去很多年,榆林市一直持续大规模植树造林,赵家峁村也从2013年开始将村中的土地进行了整理,在较低处的坝地建成了设施经济林业区,但由于这里处于黄土与沙漠的过渡地带,山头疏散的绿色庄稼夹杂在裸露的黄土上,仍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燥热。

“这两年,我们村主要的投入就是林业,虽然村子低洼的坝子地已经形成了果蔬规模种植,但山上面还是老样子,所以还得加大经济林的种植和发展。”赵家峁村的乡镇驻村工作人员叶武利指着一片时令水果采摘区说,“我们已经建成果蔬、葡萄、山地苹果以及酥梨为主的设施农业,基本形成从春季开始到年底,每个时令段都有新鲜的水果供游客采摘。”

中午快十二点,采摘区大棚外的员工休息区,村民们正在吃午饭。村里每天有不同的人参观,他们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对于如今给村里打工,村民们都说:“月月都能领到现钱,收入是比过去强多了。”

一位邻村来打工的村民开玩笑说:“赵家峁现在成了香饽饽,我们村想学也学不来。”

叶武利说:“邻村人学不来的是赵家峁村的集体土地产权制度改革。”

昔 日

午饭过后,冯秀芳在村老年幸福院的厨房里和面,这是为晚饭备料。吃完午饭的几位老年妇女,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拉着家常,也有人时不时进厨房来给她搭把手。

对于利索能干的冯秀芳来说,给老年院几十个人做饭菜是件稀疏平常的事儿。与平日一样,做完幸福院的事情,她就回到自己家中打扫卫生。一大早起来,她要先给丈夫收拾好外出卖凉粉的各种东西,然后就得给老人们做早饭,家里的卫生只能中午回来收拾。

今年春天,冯秀芳和村里其他人家一样,搬进了这幢140多平方米的二层小楼。这是2013年在赵家峁村实施的国家京津风沙源二期治理移民搬迁项目,全村村民被集中安置在村委会旁边的一大片平地上,设计为统一风格的二层小楼,并且一家家联接起来。安置区中心的村民活动广场,摆放着各种健身器材。

“除了几套房子稍微大了一些,其它的完全一样。”冯秀芳家的这套新房子,自家掏了5万元。住在这样的新房子里,每月还能领到3000元的工资,这对活了大半辈子的冯秀芳来说,是过去完全没有料想到的好事。

“过去我们一家人住在几间破旧的窑洞里,水、电都不方便,更不要想讲什么卫生。每年就靠自己家种地的几千块钱的收入维持。”冯秀芳说:“后来3个娃娃大了,上学要用钱,我们俩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就到城里去打工。”

冯秀芳一家人的经历,是赵家峁村人生活变迁的基本写照。

这个位于榆阳城区30多公里外南部山区的黄土高原腹地传统村子,2013年之前,还是周围一带有名的“老幼病残”留守的省级贫困村。冯秀芳说:“村领导基本不管任何事,用我们土话讲就是个烂杆村。”山大沟深,贫瘠的土地和无法依靠的村集体,让村民们看不到未来的希望。村里大部分青壮劳力和冯秀芳夫妇一样,也只能靠外出打工来抚养老人和孩子。

叶武利介绍:“当时全村面积7.8平方公里,只有5300亩耕地和林地,人均耕地5.4亩、林地4.2亩。主要农作物就是玉米、小杂粮、马铃薯、林果等。4个村民小组户籍登记的171户618人,大部分外出务工。散居着的20来户人家,村里仅剩100多个留守村民,住房都是老旧窑洞,做饭靠烧柴,耕地全部是亩二八分的‘绺绺地’,村子里的耕地闲置荒芜,成了远近闻名的空壳村、空心集体、空巢家庭的‘三空’村。村集体经济一穷二白,到2013年改革之前,一算账居然欠账2万多元。”

变 革

一切的变化源自2013年的变革。这年6月,赵家峁村党支部和村委会换届选举。

“为了彻底改变这个贫困村的困境,区委、区政府、乡镇党委找到了村里外出经商多年的‘能人’张春平,说服他回村带领村民脱贫致富。”叶武利回忆说:“起初张春平并不愿意接受。他有自己的公司,日常工作本来就很繁重。加上村子当时的情况,他也有顾虑,自己能搞好企业,但能不能搞好村子就难说了。”

让张春平彻底打消顾虑的是村民们的信任。选举的结果,他几乎是全票当选村党支部书记。与众多爱家恋旧的陕北人一样,张春平这个长相黝黑、性格憨厚的陕北汉子,也是很留恋自己从小长大的这个村子。面对乡亲们的信任期待,他心动了。当选当天,他就趁热打铁召开了村民大会。会上,他让村民们继续投票选出自己信任的13位村民代表。这13人成立了村民议事小组,主要是讨论和商议村里重要的发展事项。

“管理企业我是有些经验,但不知道这些管理经验用来管理村子会是什么效果?”张春平笑眯眯地回忆道:“毕竟咱出身农民,没回村之前,我也经常关心农村致富的新闻,在外地也常见到一些现代农业设施,有时就想,我们村是不是也能搞搞现代农业呢?”他把自己曾有过的想法和村委会班子以及村民代表一商量,大家觉得完全可行。

按照张春平的设想,应尽快开工修建温室大棚、养殖场区等项目,发展现代农业。村里有了支柱产业,就能让村民有收入,住上好房子,过上好日子。但是,问题很快就出现了,启动资金在哪里?成片的土地在哪里,当时村集体经济一穷二白,村里的土地又分布零散,多半撂荒,经营权在各家各户手上。张春平想来想去,决定把这些问题放在支部委员会、党员大会、议事小组和全体村民大会上讨论。

“村里一下就炸开了锅,每家每户都谈论这个事,人和人一见面就一起嘀咕。”村民赵永明清楚记得当时的情景:“村委会不停开会,反复给村民们讲村党支部和村委会的设想,还有这个设想实现后的利与弊。”

最后讨论的结果是,对全村土地进行折股流转,动员外出创业的能人和全体村民自筹资金,发展村集体经济。

赵永明是当时惟一没有在意见表上按手印的村民,他有些羞涩地说:“当时我没有搞懂这个办法,不晓得以后会是什么样,所以我就没按手印。”

而其他村民尽管按了手印,表示自愿入股,但私下里还是有些担忧,担心能不能做成?赔了怎么办?张春平了解了村民们的心态,便向全村人承诺:“你们不管入多少钱的股,挣了都是你们的,赔了我给你们包起!”

张春平还动员了村里其他几位在外做生意的村民入股,最高的入了50万元。村上以村民现金入股的方式,筹措了432.5万元作为启动资金,流转土地960亩。

但这样以土地和资金入股的方法,倒底符不符合国家政策?张春平心里没底。“当时我们也在网上找到了其他省的各种做法,我们村的想法也有一些地方的农村在搞。但是没有得到区委、政府的肯定,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张春平找到了时任榆阳区区长的苗丰。赵家峁村的做法,引起这位区长的兴趣。这年9月,他带着榆阳区农、林、国土等部门的负责人到赵家峁村实地调研和座谈。最终,苗丰对赵家峁村的做法给予肯定。

张春平回忆道:“苗区长对我们说,从土地流转、设施农业、股份合作入手的方向是对的,在保障农民利益的前提下,可以大胆尝试。他还当场要求所有相关部门要全力给予支持。”

得到政府的支持后,赵家峁村的村民们就开始忙碌起来,推地整田,建大棚,还成立红雨农业发展有限公司和金润园、丰景两个种养合作社。

“村里人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积极性空前高涨,外面打工的生怕自己被拉下,也都赶了回来。多少年没见过村民们这样整齐地出现在地里抢着干活。”叶武利说。

后来媒体报道赵家峁村有这样的描述:“全体村民自筹资金入股发展村集体经济,产权制度改革的雏形在赵家峁村初步显现。”但按叶武利的说法:“我们当时只是自发地觉得这种方法可能有利于赵家峁村的发展,并没有料到这会是涉及到产权制度变革的事情。”

股 东

冯秀芳一直保存着村里给她家发放的股权证书。股权人是她的丈夫张春米。股权分配是以户为单位的,冯秀芳家的这份股权证写明全体股东总持股数为25560股,而冯秀芳一家四口人所持股的明细都分列在证书中。股份类型分为人口股、农龄股、耕地股、资金股、旧房产权股五种。

据叶武利介绍,他们清查全村资产时,工作比想象的要顺利得多。全村就是5300亩耕地,没有其他产业,全村村民同意将这5300亩耕地按现有承包人折股量化后,一并流转由村合作社统一经营。

“股民就是所有村民,我们本着照顾全村人的想法,参照户口、土地、政策、风俗、贡献等各种因素综合考虑,将2015年10月1日定成基准日,基准日之前核定的人口既是村民也是股民,基准日之后的新增人口只是村民,不享受合作社分红,只能通过继承和转让获得利益。”叶武利解释道。

在此之前的2014年,村里已经开始配套实施现代设施农业项目,集中开展土地开发整理。起初所需资金都是张春平垫的,后来,他将这部分资金无偿捐助给了村集体。

土地整理后,原有的沟沟峁峁里的小块地变成了集中连片的大块地,面积也明显增加。“这些新增加的地归谁?原来到户的耕地林怎么办?这就有了土地重新确权的问题。”叶武利说,村里就是从这里开始明确土地“确权确股不确地”模式中的“确权”,明确土地的所有权属于村民小组集体,农民只有承包经营权。

2015年4月第一次村民代表大会讨论时,村民们看到试行方案上设有资金股、土地股、人口股、劳龄股四种,其中资金股占44%。参加讨论的村民代表有的希望土地股要多占比例,有的希望资金股占比多,有的希望人口股占比多,这些意见大多都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各有各的打算,想法迟迟不能统一。

张春平又给资金股份占大头的几位股东做工作,让他们多想想贫困户的情况。僵局持续了半年,终于被打破。时任榆阳区区长的苗丰给他们提了一个新思路。当时全区都在大力挖掘旅游文化,苗丰觉得赵家峁村拥有良好的生态环境、丰富的水资源以及众多的历史文化资源,适合发展乡村旅游,于是建议他们将思路向乡村旅游、生态旅游转变。

再次召开村民代表大会时,张春平提出新的村民小区已经入住,为了便于今后对土地、林木、旧房屋统一经营打造,发展乡村旅游,建议在股权设置中增加旧房产股。但他话音刚落,大家就又吵起来,有人说旧房屋我们都不住了,谁还来?吵了几个小时,也没吵出个结果。

其实,在此之前,赵家峁村实行的土地、现金入股合作形式已被榆阳区农业局上报到省农业厅,后被确定为全省9个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试点村之一,是陕西省惟一一个传统村落试点。

针对赵家峁村关于旧房产股的争议,榆阳区政府组织赵家峁村村民代表到山西、河南以及关中有名的袁家村、马嵬驿等地参观、调研,大家的眼界开阔了,观念也大大转变。回来以后再次开会时,五种股权明确了,但股权比例的争论依然存在。

“我们的方案先后调整了不下50次。”叶武利笑着说:“那段时间开会开得我发愁,有时开完会,我就回不了家了,只能睡在村办公室。”一月开一次会改为半月开一次,后来又变成一周开一次,这样持续了半年多。

最终的解决方法,还是通过大幅降低几位入股资金较多的股东的资金股股比,提高普通村民土地股比例。赵家峁村村民股东股权分配比例确定为:土地股占38%、人口股占22%、劳龄股占5%、资金股23%、旧房产股12%。

赵家峁村完成了村民的“确股”工作,冯秀芳一家四口人,五项股权都占有,共持有合作社股份489.8股。

蜕 变

“峁”字在汉语里的意思有独特的指向性,就是指黄土高原地形中的小山头。不过,在赵家峁村的低洼处,却有一条小河,河道两侧绿树成荫。

2016年,沿着河道,赵家峁村建成了一个休闲度假村。小河在这里被拦截起来,形成了一个大的水域,河上面架起空中滑索,旁边的树林中是森林穿越和水上游乐的各种设施,河滩上有烧烤和农家乐。

我们去时,没有看到几个游人,张春米的凉粉也没有卖出去多少。他解释说:“今天不是节假日,所以没多少人。周末和节假日来的游客就多一些。”但在冯秀芳看来,自己老公张春米的收入远不如自己做饭的工作收入稳定。

据叶武利介绍,村里目前的这些规划,都是村班子和村民代表琢磨和讨论出来的。村上也曾请北京的一家规划公司做过一个规划,但这个规划不大适合村上的发展。在叶武利看来,赵家峁村能发展到现在,很多都是政府的项目支持,比如:村中道路是公路部门的支持项目;林业种植来自林业部门的支持,不仅有项目资金配套,还有林业部门的技术人员无偿提供种植技术支持;河道整理有水利部门的配套建设项目资金。

2016年“十一”黄金周,赵家峁村的度假村试运行,一炮打响,粗略统计差不多接待了5万多游客,最火的一天来了2万多人。5天时间,旅游项目收入7万元,农家乐和特色餐饮等营业收入6万多元。当时农家乐和餐饮这块村合作社还没来得及搞,就由村民自发地做。

叶武利也承认,目前赵家峁村的乡村旅游还存在短板,“离城区太近,大家来玩一两个小时,所有的项目就玩得差不多了,留不住游客”。

为此,村委会和合作社也绞尽脑汁,他们认为首先得增强乡村旅游的文化内涵。“我们把王震将军1947年转战陕北时驻扎过的老院子建成了旅游景点,又恢复修建了当年的知青点,原来的旧窑洞都不变,只是把外面和窑洞内修整一下。”叶武利说。

赵家峁村股份经济合作社理事长赵卫军介绍说,他们正在建餐饮部,建成以后就有地方小吃与特色餐饮,让游客能吃到我们村上种植的绿色蔬菜与水果,这样就能吸引很多游客驻足。

目前,赵家峁村的产业发展已形成两大优势,即现代特色农业和休闲农业。我们在水果、蔬菜采摘区看到,当季的桃树种植区里,水蜜桃、蟠桃和本地的大桃树穿插栽种,都已经成熟,等人采摘。赵卫军说,村里目前已建成了150亩葡萄种植区、35亩现代养殖小区、33棚设施蔬菜大棚、150亩山地苹果、30亩酥梨,完全能够满足游客体验采摘与购买的需要。

2014年10月,农业部命名了一条“中国美丽田园——榆阳区杏花景观带”,赵家峁村刚好就处于这个景观带旅游区内。他们积极规划了“杏花溪谷、峁上人家”、“老家记忆、难忘乡愁”为主题的集休闲农业、时令水果采摘、水上游玩垂钓、旧农居体验为一体的近郊乡村旅游项目,成为这条景观带上的一个重要景观。

红 利

从一大早开始,在赵家峁村村委会的办公室,叶武利和赵卫军就开始接待一批又一批省、市、区各级单位的参观考察团,还有不同媒体的记者。不在村子里的张春平也被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催回来。

叶武利找来一辆游览观光的电瓶车,将需要去见村民的来访者集中在电瓶车上,入户去采访和参观。

叶武利介绍说,这种大量涌入村中采访和参观学习的景象始于今年3月份。有媒体报道称,“3月16日,陕北黄土高原腹地的小山村——榆林市榆阳区赵家峁村,锣鼓喧天,秧歌欢腾,异常热闹。这一天,对全省首批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试点村——赵家峁村来说,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天:全村630位股民,领到了由榆阳区农业局颁发的赵家峁村股份经济合作社‘股权证’。”有媒体还称:“赵家峁村股份合作社挂牌、股权证正式颁证,是榆阳区农村发展史上一座里程碑,意义极不寻常。”

对于这种说法,张春平和叶武利都持着极谨慎的态度:“我们村的这种改革方式,目前还处于一个摸索、探路的阶段,从去年到现在,还没有给村民一分钱的分红。以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能不能完成对村民的承诺?算不算成功?不是现在就能说得清的。”

在种植园中务工的几位村民也证实了张春平的说法,他们除了对目前能在村里务工有工资拿感到满意外,对村上实行的产权制度改革能否给他们带来红利,同样持等待和观望的态度。

在叶武利看来,这种审慎的态度,是由村民自身的思维方式与眼界的局限性决定的,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到手,才能让他们心安。而目前对大多数村民来说,改革最大的红利就是吸引了很多外出打工的村民回到村中,成为村办企业和合作社的工人。“加入园区和旅游区务工的已占到全村村民的80%,去年我们给村民支付的工资有50多万元。还有一些外出打工回来的村民自己创业,开农家乐或者搞农产品加工。”

冯秀芳一家目前的状态是村民中最为寻常的一户,妻子在村中务工,丈夫经营小吃。冯秀芳说,她家的吃住条件与过去相比是完全不同,家庭收入比过去已高了两倍。

作为曾经的省级贫困村,赵家峁村过去有150户贫困户,贫困人口470人。如今,这些贫困户基本都已脱贫。据赵家峁村提供的一份数据显示,目前贫困户所占比从90%下降到3%,贫困人口从81.7%下降到2.4%。

去年一年,村办企业及股份合作社旅游收入50万元,设施农业收入20万元。

张春平计划,今年年底,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一定要给村民分一点红,这样才能让村民们有信心继续走下去。

陕西省社会科学院农业经济研究专家赖作莲认为,赵家峁村这种改革形式可以说是对农村集体土地产权制度的一项重大创新。改革开放以来,实行家庭承包经营为基础、统分结合的农村集体土地所有制,随着社会经济条件的不断发展变化,一些制度缺陷越来越明显,突出表现在农地细碎化,难以形成规模经营;农村集体经济空壳化;土地撂荒等诸多问题。

赵家峁村试点的“确权确股不确地”的变革形式,有利也有弊。赖作莲说,“不难看出,将土地股份化,有利于农业规模化发展,保障农民的土地收益;也有利于激活农村资源。通过股份制的形式,将土地、闲置资金、旧房产等都转化为资产,实现了资源向资产的转变,从而能较好地解决农村经济发展中严重的资金不足问题。更有利于壮大农村集体经济,更好地保障村民的利益。通过人口股、劳龄股,保障了村集体范围内人口的利益。”

赖作莲同时认为,这种做法的弊端也很明显,“这样的形式隐匿的风险是易让农民丧失土地权益”。在她看来,村民交土地、资金、房产等折股交由村集体(或者村集体组建或委托的企业、合作社)经营,村民能否获得收益,取决于村集体经营的效益。一旦村集体经营失败,村民就难以获得收益。特别是农民的土地权益,存在因村集体(或企业、合作社)经营失败而侵害农民土地的风险。“这种形式下,收益的获取,取决于村集体(或村集体组建或委托的公司及合作社)的经营状况和村集体收益的分配方案。如果村集体的经营状况欠佳,或者村集体收益的分配方案不利于村民,将难以保障村民的利益。

在赖作莲看来,对赵家峁村集体土地产权制度改革取得的暂时性成功,要持一个谨慎的态度。目前全国的这项改革都尚处于探索阶段,贵州六盘水市是农村土地“三变”(资源变股权、资金变股金、农民变股民)的先行区,并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但仍处于探索阶段,对各种可能的风险仍缺乏稳妥的应对方案。她说:“真正意义上的成功,需要经过一个长期的观察与实践经验的积累。”

(本文图片由榆阳区委宣传部提供,特别致谢!)

(责任编辑 马颖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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