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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沟,一个远去的村落
2024-02-09 19:30:00 来源:泾阳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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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沟,一个远去的村落

文/吴锡宏


沙沟,一个在撤乡并镇中早已远去的村落,但记忆中,那缕缕从家家户户院子里升起的炊烟,沟内,不时传来刚刚产完蛋母鸡的欢歌声,走在下地干活路上牛儿“哞哞”的撒娇声,和那些飞奔出圈羊儿们“咩咩”的歌唱声。沟里,那隐隐约约回荡着的母亲呼唤儿子吃饭的声音,更是将自己的思绪又拽回到了那些难忘的过去。

沙沟是唐崇陵山下最长的一条沟,南北长约四公里,以前,大家都依沟挖掘窑洞而居,因沟内出产大颗粒沙子,所以取名“沙沟”。

我家就在南端沟口的右侧,朦朦胧胧的还记得,在家门口东边大约不到一千米的地方,曾经有两行自南到北,长约八九百米长的石猪、石羊和两个高高的石柱,后来才听村里老人说,唐朝的一位公主葬在附近。

过去农村人吃饭喜欢蹲在门外,当时,我家门口可是有全村独一无二的天赐之物。在大门口右边,有两个高出地面一尺多的圆形拴马桩,成了我家门口一对天然的石凳 ; 在大门口的两侧,分别站立着一棵需要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槐树,村里人都叫它“看庄槐”。正因头顶有两棵大槐树的护佑,地上有天然石凳赐坐,一年四季,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坐在家门口,总给人一种舒适、安全的感觉。

▲唐崇陵

过去村里有多少人没算过,也不知道,只是一直记得,父母时常告诫我们 : 言、行、走一定要向大户人家孩子学习,坐有坐样、站有站样,见人要打招呼,要懂礼貌。后来长大后才明白,偌大个村里基本可以分为两类人,一类是一直都生活在这里的本地人家,另一类就是从外边迁居来的客户人。由于出生成长地方不同,一些风俗习惯还真是有点区别。譬如过年,村里本地人都讲究过初一,而客户人都过三十,我家隔壁,一直延续着每年三十晚上过年的习惯。

虽说人群的习惯略有不同,但是并没有影响邻里之间融洽地相处,而且还留下了许许多多邻里互敬互帮的佳话。其中,令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父亲和他的干哥的故事。

在村里,甚至邻村,凡是晚一辈的人都将父亲叫“五叔”,我始终就想不明白,我家姓吴,不叫吴叔为何要叫五叔呢?为这事还纠结了好多年,一直到初中快毕业,问母亲才知道,当年父亲十二岁时,一个人跑到了沙沟,认识了这里徐家的老二,他俩还真是有缘,不久就拜了八字,成了干兄弟,按照过去人的讲究,干兄弟就是亲兄弟,只是姓氏不同而已,当时徐家共有亲弟兄四人,父亲年龄都比人家小,顺其自然就排行在老五的位置,就这样,父亲成了村院中晚辈们公认的五叔啦!

由于当初父亲只有十二岁,还只是个孩子。自从有了这一帮铁弟兄陪伴后,慢慢就有了依依不舍的感觉。后来,干脆在大家怂恿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父亲,竟胆大地和干哥一起找保人担保买地,借棉花、以物抵债买宅院,一步一步,稀里糊涂就成了地地道道沙沟人。可以说,没有当初徐家二伯和那帮老辈们的帮扶,就不会有今天我们的一家!

这里不但人好,而且在民间还有许多神话般的传说。

相传,当年德宗陵朱雀门前的那对翼马饥饿难忍,夜间便偷偷跑到附近玉米地里偷吃,玉米被糟蹋很快让村民发现,大家立即自发拿起马刀、铁矛、铁叉等工具,夜间提前埋伏,守株待兔,当那对翼马再次走进玉米地,被埋伏的村民用长矛刺伤了脖子。从那以后,地里玉米安全了,可是,突然有人发现,朱雀门前那对威武翼马脖子下方出现了斑斑血迹。

这时,有民间得道的高人说,这是唐王陵没人祭祀,没了祭品,神马饥饿难忍,没办法才偷偷跑出去吃玉米充饥,真是造孽呀!被伤成这样!这样一说,吓得那晚参加围剿的村民仔细一想,还真是,那晚的确是用长矛刺伤了马脖子,村民们越想越怕,就匆忙带上祭品,跑到神马面前,祈求神的原谅。从这件事后,每逢重要日子,或者家里有不顺心事情的,都会有人来石马前虔诚祭祀祈福。慢慢地,原本的朱雀门,在众人一传十、十传百中就叫成了“石马行”。传说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这对翼马脖子下的血迹至今依然清晰可见。

俗话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山水有一方情。我们居住的这条沟虽然偏僻,但还真算得上是一方红色故土。村里不仅有曾经参加过榆林战役,战伤一只眼睛的老兵,有抗美援朝的老军人,更有一直默默为革命付出的交通员。

小时候,村里铁匠铺的秦七爷有次逗我们几个孩子玩时说,别看七爷现在是打铁的,年轻时候七爷可牛啦!手里一杆破牛腿枪,指哪儿就能打哪儿,只要能看见来人影子,说打你左腿膝盖,绝不可能打到大腿上。他说,那时凡是从淳化翻越嵯峨山,经过我们村子这条交通线的共产党人,都是由他亲自负责接送,更了不得的是,他护送的人员中,有一位就是广播里常说的一位中央首长,由于保密原因,他就是不说到底是谁。神呀!七爷还护送过中央领导。我很怀疑七爷的说法,回家就问父亲是不是真的。父亲说,估计是真的,因为父亲在这儿不远处读小学时,他的老师就是地下党,当时谁也不知道,直到解放后,老师随组织和队伍走了,大家才知道他原来是一名地下党员。

后来,一个偶然机会,我遇到一位老政协委员,聊天中得知,原来他家解放前是党组织的一个秘密联络点,他也多次参与过信息传递和人员护送工作。当我刚要开口问秦七爷时,老政协叹息地说 :你村里老七真是好人呀!不但枪法好,而且护送人员工作从未出过差错,不容易,真的不容易!从老政协发自心底的夸赞声中,一个深藏不露、不居功自傲的七爷形象瞬间被定格在我的心里。

至今清晰记得,1978 年 8 月 3 日夜里,村子突降暴雨,山洪暴发,沟内两道拦水大坝接连决堤,村子瞬间被突然涌来的巨浪淹没,后来村子整体搬迁进了新建的泥瓦房。随着改革开放,泥瓦房又转瞬消失,拔地而起的是一栋栋高低错落的小洋楼,一条条街道绿树成荫,一个个门前花园形态各异,繁花似锦。祭祖日子的街道、门前,小货车、面包车、各式的小轿车更是鳞次栉比。

当我回到曾经是老宅的地方,远远向我招手的唯有那两棵见证了百年沙沟变迁的古槐,踏进已成为耕地的老宅,一股熟悉的泥土芬芳沁人心脾。坐在大槐树下,家乡土地散发出的那股清凉、清静让人倍感舒心。看着眼前一片庄稼,仿佛听到大槐树叶哗啦啦地对我说,退休了就赶快回来吧,家乡的振兴还需要你们的余热,还需要你们来搭起现代文明城市与古朴、自然、美丽乡村的桥梁。

作者简介

吴锡宏 , 男,1968年8月出生于陕西泾阳。从小喜欢阅读,中学时曾在《少年文史报》发表过短文,后在《丝路都市文化汇》发表过散文《五十年的第一次拥抱》,在《秦川文化》发表过散文《从一次点赞再次感受团队的力量》等作品。

(本文选自泾阳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2022年10月编辑出版的《泾阳村落》第一辑)

责任编辑:王顺利/《新西部》杂志 · 新西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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