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是共产党员的最高价值,是共产党员作为政党分子所赖以存在的精神本体。所谓“初心”,乃是党员入党之初之动机,是入党者在精神上从此要进入的一个境界,此后的一切果实,皆由这个“初心”生发出来;因为这个“初心”,入党者们的精神显然提升到了一个新的更高的层次,入党分子们因此而凝聚在一起了。
对共产党员而言,“初心”既是一种信念理想,更是一种心性磨炼。“初心”所包含的意义,不一定在党员入党一开始就被完全透彻地理解,但她作为共产党员的精神本体,从她播种的那一天起,就发挥着孕育其宿主的党性的作用。
历史进入新时代,尽管党所面临的情势、条件都发生了重大变化,但是,中国共产党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不改,使命依然。每个共产党员从入党之始,初心和使命就伴随着共产党员的精神世界的运动,与其内心一起强大,与其事业一同成长。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像共产党这样把整个人类和民族命运完完全全盛装在自己心里的政党了。试想一下,一个党员的内心如果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支撑,还有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战胜不了呢?所以,这样的“初心”,是特殊的,是伟岸的,是愈挫愈勇的。
初心与党性同时产生,但“初心”是凝聚党性的。没有“初心”,党性就失去了根本,没有党性,“初心”就会散漫起来;“初心”主内,党性示外;“初心”体现党的精神性,党性体现党的组织性,当二者有机统一时,党就是不可战胜的。“初心”与党性相结合,就是对一般人性的超越。
应该指出,当前党员干部面临的困惑之一,就是党性与人性的关系问题。由于社会变革的加剧和社会矛盾的凸显,共产党员面临的挑战不断增多,面临的责任更加巨大。共产党员作为执政党的一份子,既要代表整个社会的领导力量驾驭市场经济和应对复杂局面,又要作为本人家庭的一员处理好亲朋好友等情感利益关系。这就不得不经常地在党性和人性的关系上做出决断,不得不在执政过程中明确自己的立场问题。
如此说来,是不是党性和人性就是对立的甚至冲突的呢?当然不是!党性和人性既是同一层面的东西,又是于普通之中见崇高的东西。从同一层面看,党性和人性都是人的社会属性。党性侧重于反映人的政治属性,人性则是侧重于反映人的经济属性。一般来说,人性是指在一定的社会制度和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人的各种社会属性(在历史发展的低级阶段则主要表现为经济关系属性)的总和。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性从来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社会实践的产物。“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换句话说,人受其社会关系所决定,往往表现为某种社会群体的属性。就此而言,党性也是从人性中产生的。作为一个集团、一个阶级利益的代表,党性本身表达了某种意义上的人类属性。因此,离开人性,党性也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但是,党性又是高于人性的。人性是社会关系运动的自发产物,是自发的、低级的,具有异变的、不牢固的属性;党性则是社会关系运动中的自觉产物,是自觉的、高级的,具有组织行为的、较为稳固的属性。共产党多年以来的历史表明,她以其鲜明的阶级性和代表着世界上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而使其有着极为突出的阶级意志和共同理想。因此,共产党的党性,实际上是要以对人类发展的崇高理想而对现实的人性进行改造,她追求和体现的自身属性是与人类本性的发展趋势——人性的完善等等,具有久远的一致性。但在目前,在社会物产还不十分丰富、劳动还仍然是谋生手段、世界上相当数量的人们的人性还需要进一步发展和完善的时候,共产党所体现出来的先进性质,是普通的人性所不能企及的,我们必须承认当前形势下普通人性与共产党的党性之间所存在的这种差距。
总起来看,党性和人性具有交叉的、既融合又分离的关系。党性产生于人性,但又高于人性。当普遍的人性中集结了一群具有统一意志的利益共同体时,党性就出现了。所以,人性是分散的、碎片的、各异的,党性是集结的、整体的、统一意志的;党性以现实的人性为基础,如果没有人性支撑,党性就失去了根基;但是,党性又高于现实,超越现实,党性力图通过对人性的升华,实现其集团的整体意志。
从上述立场出发,共产党员的本质属性就是用党性统帅人性。如果站在一般人性的角度看问题,往往表现为处处从个人利益出发,个人利益高于党的利益;而如果站在党性的角度看问题,就会时时处处以党和人民的利益为重,让个人利益服从党的利益。“要使自己的个人利益和党的利益完全一致。在个人利益和党的利益不一致的时候,能够毫不踌躇、毫不勉强地服从党的利益,甚至牺牲个人的利益以维护党的利益。为了党的、无产阶级的、民族解放和人类解放的事业,能够毫不犹豫地牺牲个人利益,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党性’或‘党的观念’、‘组织观念’的一种表现”。(刘少奇《论共产党员的修养》)在这里,困扰每一个共产党员的问题是:如果不能用党性统帅人性,那就容易让人性吞噬党性,因为在此中间的调和只能是党性不纯的表现。
用党性统帅人性,就是要用理想统帅现实。共产党员是时刻怀抱着革命理想的社会优秀分子。由于共产党员无论是从自身物质生活还是从群众的物质生活中看到了广大人民的生活水平有着进一步提高的必要,共产党员才把自己的物质生活放在一边,加入了一个伟大的组织,并立下了终生为人民的利益而奋斗的誓言。从这个意义上讲,共产党员有着比一般人更为崇高的社会理想,受最广大人民利益的决定,共产党员的一切行动才变得有了意义。
用党性统帅人性,就是要用人民观统帅人生观。从党的宗旨看,每一位向党宣誓的共产党员都是把为人民服务作为自己的人生信条和根本宗旨的。普通群众进入社会生产方式的立足点是自身生活,而共产党员的立足点则是普通群众的生活。前者是直接地与物质关系打交道,后者则是帮助前者与物质关系打交道。离开了这一点,所有的共产党员都为自己的物质生活谋利益去了,共产党作为一个政党组织也就不复存在了。
用党性统帅人性,就是要用政治意识统帅社会意识。作为政党的一员,共产党员实际上是一个政治存在。政党的政治属性是不言而喻的,政党的党员作为一个政治存在物也就是不言而喻的。从这个意义上认识共产党员,就应该把他视为一个政治分子,一个为着他的阶级的利益而存在的先进代表,一个政治存在。党员作为一个政治存在,其一是因为他与某一阶级建立了必然的联系,这种关系决定了他把为这个阶级谋利益作为第一需要和一切行动的出发点;其二是因为他处于一定的政党组织之中,在该党的宗旨、纲领、任务、目的及纪律等制约中进行活动。有些党员在平常生活中或明或暗地脱离了上述关系,把自己混同于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结果丧失了自己的政治属性,脱离了自己的政治存在,实际上变成了非共产党员。因此,对共产党员这种社会成员而言,决定他的一切行为的是一种特殊规律即政治活动规律,在这个规律下,他首先是一个政治存在物。
唐震,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编辑 谢琬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