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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念贻一一报人叶坚的漫画人生
2024-01-02 15:31:34 来源:新西部网

老叶弥坚

一一陕报元老、漫画家叶坚

文/张念贻

曾经的陕西日报,叶浓、叶坚,不仅是两个响亮的名字,更是人如其名像是两片岁月常青的叶子。作为老报人、老编辑,他们都有“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莫道春来早,报与一枝春”的报人操守,也都有着“甘当绿叶衬红花”,“甘当老牛勤耕耘”的精神。

叶浓是高陵人,叶坚是蓝田人,他们都来自距离西安城最近的乡土,他们都经历过陕西日报从群众日报到陕西日报的岁月历程,都在同一张报纸上耕耘至功成身退。叶浓是文字编辑,曾任文艺部主任,以书法见长,影响在文学界、书画界;叶坚是美术编辑,曾任美术组组长,以漫画见长,影响在美术界、漫画界。

一年前,叶浓以九十六岁耄耋之岁作古;一年后,是陕西日报创刊八十周年,我们在八月里最热的时候,去拜访已经88岁的叶坚先生,像是孩提时代攀上村口的一棵结满果子的李树,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摘到的一枚紫黑透亮的梅李。

叶老没有住在东南城角的陕西日报社新闻盛苑小区,而是随儿子住在高新区枫林绿洲小区,一片叶子的确是该停栖在一片绿洲之上,才是最好的休养生息之所。其实,早在一年前六月,作为陕西日报报史组的一员,我就已经来过叶老的家。时隔半年有余,我们陕西省漫画研究会要给健在的漫画前辈做一组专访,我又有幸作为其中一员,陪同凯新、烨利、永文、辛刚一道,再次敲开叶老的家门。

依旧是原来那间朝南的画室兼书房,依旧是原来的那个墙角,依旧是架起摄影机,依旧是我坐在一角,叶老坐在对面的画案前,开始有关报纸、新闻、漫画、美编、美术的讲述。他身后的画案上,依旧是王子武在1972年给他画的水墨肖像,岁月深远,时光交错,近在咫尺的讲述,仿佛一切一一如昨。

02

依旧是健朗而又健谈的老人,除了腿脚不便,需要借助扶椅行动,交谈完全没有问题。面对几位陕漫后辈,尤其是依然在报社工作的晚生,叶老兴致颇高、谈兴甚浓,话匣子一打开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谈美术、谈漫画、谈长安画派、谈疫情影响、谈国际国内形势,这是一个睿智的老人,他的思考力、判断力依旧有着紧随时代的热情,完全保持着一个老报人的职业热情。

去年秋天到今年初夏,在编撰陕西日报八十年史期间,我曾遍翻八十年里的报纸。从二十世纪初到八十年代末,叶坚始终是个高频出现的的名字,就像是繁体到简体的叶浓一样,叶坚也因繁体到简体,有了岁月更迭、时代更替的历史感和沧桑感。流光飞逝匆匆数十载,报纸已经泛黄,叶坚也由青葱少年到耄耋之年,我们对话叶老,无异于对话半个世纪以来的历史。

拜访叶老之前,我和辛刚做了一项功课,就是将叶老最早在陕报刊发的漫画、速写、国画、宣传画到后来编辑的版面、撰写的评论,选取了各个时期具有代表性的内容编排在一起,打印了版样,拿给叶老看。几十年里的作品一次性集中地呈现在叶老面前,叶老格外激动,一幅一幅指给我们看,给我们讲当时的背景,从革命性、战斗性的漫画到后来讽刺性、幽默性的漫画,叶老强调漫画作为一种画种的新闻性,也强调漫画的生命力。叶老坦言,当年资料的稀缺,摸索的艰难,“画美国大鼻子、画美元,都有些符号性特征”。报人历来是“杂家”,报社的美术编辑自然服务于新闻的需要而创作,叶老和几年前拜访叶浓时一样有着同样的坦言:“学啥啥不精,没有把精力放在一件事情上下功夫。”

03

叶坚最早发表的漫画,是在1950年12月6日的《群众日报》上的一幅国际时事漫画《如此遵守协定》,距离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七十年。五十年代初,国门新开的岁月,那时照片比较少,漫画、插画、版画是主要品种。当时陕报搞漫画、插画的还有好几位,叶坚起手便是多面手,他不仅仅是美编,他的漫画题材广泛,从国际国内的时事政治漫画,到城乡内外各行各业的社会漫画,深刻而犀利;不仅如此,他为各类记者稿件、社会来稿配的插图也出现在版面的角角落落;他编写绘画农村田间地头、工厂、工地的各种速写(包括国棉四厂速写系列、冬天工地速写系列)、素描(包括读宪法草案),这些反映新旧变迁的连环画、宣传画不仅显示出他深入生活的力度和创作热情,更是显示了其深厚的美术功底。

如果说漫画是叶坚在报社必须完成的工作,构思、巧思有着应急、应景的成分,那么素描、速写,则是叶坚的深入生活的自觉。春播、夏收,四季农时、农事,叶坚有着深厚的乡土情怀,对于这些农村、农民、农业的惯常生活,叶坚写不完,也画不够,《除草灭虫争丰收》《快剥玉米早交粮》《粮站门前车马忙》这样的场景速写,碾场、补苗、夺肥这样的劳动细节,都在叶坚笔下淋漓尽致墨色流淌。

不仅能画,而且能写,还会摄影。这样的记者,即便放在现在,也是不多的。叶坚除采写各类包括画展在内的文艺报道,还写美术评论、写儿歌、写散文。1958年发表的《新儿歌》六首,充满童心;1959年下放商县龙王庙期间写的散文《山区一个普通劳动者》、写山阳见闻片断《深山出俊秀》,充满乡情;1966年发表的眉户清唱《约翰逊哭年关》,用地方小调来清唱国际时事,令人耳目一新。作为摄影记者的叶坚,早在1961年就在陕西日报发表摄影报道。摄入他镜头的,早期的有植棉能手张秋香,后来有长安画派大师石鲁,再后来,到了八九十年代,他所拍摄的包括西岳华山在内的《直上苍龙岭》《夕阳下棋亭》《南湖掠影》等自然风光作品,完全可以看出是画家眼中的摄影作品。在画家李世南著的《狂歌当哭》一书的前几页,有三张署名“叶坚摄”的照片,两张拍摄于1976年,一张黑发李世南和白发石鲁师生坐着交谈,一张是李世南双眉紧锁目光茫然,一手夹着香烟坐在小院中;另外一张则是1980年石鲁在陕西省人民医院的病房,虽处病中却精神矍铄,目光如炬。石鲁晚年的照片如今看来张张珍贵,也成了众多画家、雕塑家创作的对象。叶坚拍摄的这些照片,实属难得。

04

作为省报的大编辑、大记者,叶坚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从群众日报时期的《群众画刊》到后来陕西日报的《美术专刊》,叶坚对陕西美术界的贡献首屈一指,这些版面大气磅礴,兼顾各种美术画种,撰写的赏析、评论不与作品争版面,精短热诚赞心声。

这其中1961年9月20日的陕西日报整版《石鲁的画》,可以说是最具代表性的版面。我们和叶坚先生聊到这个版面时,解开了两处我的疑惑,这个版面标题书法出自谁手?署名“秦玉”的欣赏随笔到底是谁?早前,我在翻阅陕西美术资料时总能发现“嘉咏 秦玉”,“嘉咏”自然是陕西省美协的笔杆子陈嘉咏,“秦玉”是谁?我曾请教过“老美协”靳长安兄,他也不甚了了,他问了陈嘉咏之子陈玄,陈也不知道,但提供线索说叶坚老一定知道。

叶老一语释惑,“石鲁的画”就是石鲁的字,是编辑这个版面时,他请石鲁所提。“秦玉”就是叶坚,叶坚就是“秦玉”,秦是陕西人,玉是蓝田玉,叶老陕西蓝田人,故名“秦玉”。

一名真正的记者,从来都是敢于追随时代发出先声,叶坚钟爱着美术事业,自然也在“文革”结束后,肃清“四人帮”之时发出最具犹如春雷般的声音。1978年6月10日,陕西日报三版接近一个整版的篇幅刊发叶坚的长篇文章《用心险恶的一场闹剧——彻底清算“四人帮”在我省大搞“批黑画”的罪行》,这是一篇极具分量的文章,以详尽的素材和有力的反驳成为“文革”后陕西美术界“拨乱反正”的力作,发表后引起全国美术界的强烈反响,也为叶坚的画论成就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文艺的春天再次到来,叶坚倾注巨大的热情和心血编辑了一匹精彩的美术版面:

——1979年是具有标志性的一年,沉寂太久的漫画同样迎来春天,作为老漫画家的叶坚,同样是漫画界的“敢报春晓第一声”。5月7日、12月7日,陕西日报先后连续推出半个版的《漫画》专版,选登中国美协西安分会“金箍棒”漫画学会会员作品和画展作品。熟悉画会的人都知道,为什么叫“金箍棒”漫画学会,是取意“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叶坚撰写编者按中写道“漫画,是一种明快诙谐的艺术形式”,在“扼杀文艺的日子,这一艺术形式,被打入了冷宫。现在,终于迎来漫画解放的时刻。”

——1980年8月29日,《版画新刊》专版,汇集了刘旷、修军、张建文、邸杰、李习勤、傅恒学等众多版画名家新作。叶坚撰文《版画园地绽新花》写道:“纵览三年多来我省的版画新作,我们好像走进四月雨后的梨园,眼前银花满树,倍觉清新芬芳。”

1982年11月30日,《宝鸡木刻》专版,叶坚在《新人·新景·新情——赞宝鸡木刻》文中写道:“新的时代,新的人民,多么需要人新、景新、情新的艺术作品啊!”

——1983年2月17日,农历新年之际,陕西日报推出《民间剪纸》专版,正月里来是新年,新年新春红红火火,整版的剪纸完全像是整版的窗花。叶坚撰文《剪刀下的大千世界——陕西民间剪纸欣赏》,文中写道“每一个作者都有一个广阔的精神世界,千万把剪刀齐闪动,就会给我们创造出一个五光十色、绚丽夺目的艺术大千世界。”

——1983年8月9日编辑的《陕西风光》国画专版,称得上是众家笔墨绘群山,笔底波澜浪滔天。叶坚撰写《时代精神 乡土情趣——看<陕西风光画展>随感 》,赞叹道“画家将自己和人民群众的心灵美、情操美与陕西特有的乡土风光自然美结合一起,创造出山水画的艺术美,在情景交融中,表现崭新的时代精神和深厚的乡土情趣。”

——1983年5月31日,“六一”儿童节之际的“美的幼苗” “儿童版画”版面,叶坚撰写评论《赞儿童版画》,提出“希望全社会都来重视孩子们的美育问题”,可谓有着先见之明。

05

在陕西提到石鲁,就不能不提到叶坚。2019年是石鲁百年诞辰,石鲁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六十三岁,去世已是三十七年。石鲁生前大气磅礴、大起大落,他所历经的磨难在身后逐渐成为传奇和佳话,越来越多的人把石鲁看作是中国的梵高。石鲁就是石鲁,当我们风追石鲁时,能够和石鲁有过长期过密交往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叶坚便是最具讲述资格的人之一。

去冬今春,石鲁百年画展“艺道常青”在北京中国国家博物馆举行。开展当月,由石鲁子女石丹、石果编撰、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的《百年石鲁》大型画册公开发行。彼时的我,正巧在北京出差,整整一个上午,流连在国家博物馆。前所未有地集中看到石鲁生前作品真迹,真是感怀不已,闻听周遭参观的各色人等的唏嘘感喟、美术专业学生的现场心摹手追,更是倍感唏嘘。

石鲁只是那个遥远的石鲁,作为长安画派诞生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叶坚是重要的参与者、见证者,他又有哪些故事呢?今年3月,纪录片《百年巨匠》石鲁热映,叶坚作为石鲁生前交往过从的好友出现在片中。我们几个后辈晚生一行对叶老的拜访,自然也是期待从他的角度探听探听“石鲁和长安画派”。其实,叶坚早年已经据自己掌握的一手材料,就此话题写成《石鲁与“长安画派”的论文》,收录进1997年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程征先生主编的《长安中国画坛论集》。

一起拜访叶老的永文是师从崔振宽先生的青年画家,《华商报》美编,永文带了1986年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石鲁绘画书法》,请叶坚先生在扉页上题写了“石鲁与‘长安画派’”作为纪念。

叶坚看石鲁,是非常之人的雄心之美,成就了这样一种独特的性格、独特的审美。叶坚初次采访石鲁时十八岁,刚进群众日报不久,石鲁则刚离开群众日报,一个前脚离开,一个后脚踏入,用石鲁的话说,是“同事”,加之同好。石鲁之于叶坚,是恩师,也是老友,叶坚也据此走近当时长安画派形成期的一群人,赵望云、何海霞、李梓盛、康师尧、方济众等人。

06

对于现今来说,能够得到一组书画家的册页是件难事,也是幸事。石鲁、赵望云作为“长安画派”开宗立派的两座高峰,身后更是令人长久仰望,两个人同时绘制的册页,价值与意义自不必说,能够拥有这样幸运的人绝无仅有,这个人便是叶坚。

那一年是1972年,叶坚刚满不惑之年,从陕西日报社下放延安地委宣传部工作,那期间往返在西安与延安之间,时常和石鲁交流画稿,石鲁也给叶坚画了课图稿。当年秋天,叶坚回西安期间,向石鲁提出画册页的请求,石鲁欣然应允。

那是一册灰蓝色小花缎子包面的册页,是叶坚托朋友从上海买回来的,只有一尺多大,非常好看,在当时不多见,也很难买。叶坚在《砚边纪实》的长文里,详尽记述了请求册页的来龙去脉。他写道“石鲁答应给我画册页,我激动了好几天。一天,我带着这个册页本,兴冲冲地来到石鲁家,并说,请他和赵望云先生各画一面,作为终生学习纪念。石鲁立即在正面题签上写了《集画·叶坚存》字样,并画了一方我的名章。然后拉开看了看,说:‘正面留给望云,我画背面吧’。”

作为一个在报社工作的美术工作者,叶坚的经历又有着老报人深入底层的明显特征,他一方面大量写生,一方面坚持学习。叶坚的国画作品,明显受到长安画派的影响,其设色的黑红浓重,显然受了石鲁的色彩影响,其清丽清新又完全得益于赵望云的教诲。

七十年代末期,叶坚在西安的画室“雪泥阁”非常热闹,那里“以画会友”,长安画派的后起之秀都是雪泥阁的常客。我们看到的一张照片,是叶坚家门前小院儿中的合影,其中就有已经去陕多年蜚声海内的王子武和李世南、那时还都是年轻的模样。

雪泥阁,难免叫人想起苏轼《黄州寒食帖》里那句“泥污燕支雪”,正所谓:道路虽泥泞,雪澡更精神。叶老身后那幅王子武为他的画像墨色分明,叶老说,“王子武画得很慢,一笔一划都很准。”

07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叶坚已经天命之年,报纸上常常出现“本报记者 叶坚”的署名。八十年代,那是一个“一天当两天用”(杜鹏程接受陕报记者肖云儒采访语)。经历了“文革”,大家格外珍惜时间,叶坚作为热爱美术的报人,以“本报记者”的名义采写了大量新闻报道。其中值得一提的是1980年4月陕西省美协恢复召开会员大会后,他采写的《“抖擞中华当自强”——简介画家王子武 》。这个时期,“本报记者 叶坚”是饱满的,热情的,昂扬的,从《西安美协各画会积极开展学术研究活动》,到《我省国画艺术蓬勃发展》等报道的字眼中便可看出。堪称佳话的是,1981年1月13日陕西日报头版版心刊发的“本报记者 叶浓 叶坚”唯一一次联合署名的391字的消息,完全可以说,这是两位热爱美术和书画事业的两位名编辑,双叶映红花,心甘做人梯的一次采写。署名“本报记者 叶坚”采写的重要的消息还包括《石鲁抱病作画义卖捐赠灾区》《陕西于右任书法学会成立》《石鲁兄弟陈列馆在四川建成》,直到1993年6月3日《华君武漫画展在西安展出》,成为最后一篇署名“本报记者 叶坚”的消息。这一年,叶坚整整六十岁,花甲之年,花开圆满。

事实上,署名“本报记者”只是采写消息类稿件。从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叶坚为难以数计的人、事、活动撰写的书评、画评、美术评论、赏析、报道不计其数,特别是在写人上,对整个美术界尽到了新闻人的责任,我们不妨列举一些标题——

五六十年代的有:《把我们的生活装饰得更美好——工艺美术家们的意见》(1956年9月19日)、《老树春花——记张寒杉书画座谈会》(1962年9月25日,署名秦玉,与省美协陈笳咏合写)、《新景新情——看祁连山区写生画展并访老画家赵望云》(1962年11月26日,署名秦玉)。

八九十年代,是叶坚的勃发期,对美术书画事业,尤其是画家、书家们倾注了巨大的关注热情,采写了大批高质量的评论文字,如《人老志豪 笔飞墨舞——观“韩秋岩书画篆刻展览”想到的》(1980年3月16日)、《小中见大 不拘成法——看方济众国画小品展览》(1985年8月4日)、《笑的启示——看八省漫画联展》(1985年8月18日)、《艺术的美 心灵的歌——看波兰现代绘画展览》(1986年1月27日)、《自学成才的书法家何伯群》(1986年2月17日)、《农民审美情趣的变化——看“农民画新作调展”》(1986年4月24日)、《在生活的沃土里——看“张朝翔国画探索展”有感 》(1986年7月24日)、《哲理与幽默——喜看“周中华漫画展”》(1986年12月25日)、《探索艺术审美内涵的深度——看陕西首届版画展》(1987年1月5日) 、《浑朴·稚拙·粗犷——“霍明书画展”小记》(1987年4月20日)、《千秋笔墨传友情——送书法家何伯群访日》(1987年8月17日)、《志凌霄汉 足步平畴——看“西飞”版画展》(1989年4月20日)、《挥洒丹青写雄风——刘万年和他的山水画 》(1990年12月10日)、《晚霞如火映大地——看“北京陕西老年书画联展”》(1991年4月13日)、《纯净的心 天真的笑——喜读“校园漫画”》(1991年6月1日)、《清气满乾坤——看曹明华国画展》(1991年7月6日)、《和平·友谊·进步的幽默家——喜看日本风俗·森哲郎幽默画展》(1991年7月22日)、《隔山望长安 几多乡土情——记台湾隔山画馆与高庆衍画展 》(1991年8月17日)、《苦涩的美——看梁耘国画展有感》(1991年10月10日)、《黄河书潮滚滚来——看黄河书法艺术研究会书画展》、《看米谷漫画遗作展想到的》(1991年12月19日)、《鸟语花香尽人情——读樊昌哲写意花鸟画》(1991年4月27日)、《爱这多情的黄土地——看陕西省美术作品展》(1992年5月28日)、《花季迟来——记画家陈安福》(1992年7月16日)、《人类需要共同的智慧和美——读中国民间故事画丛》(1992年7月23日)、《魂系长城——看邵梦龙画展》(1992年8月31日)、《功夫不负有心人——观赵文发画展想到的》(1993年6月10日)、《难得的质朴美——读青年画家高晓明<高原人家>》、《艺术“地火”在煤城燃烧——看铜川美术书法作品展》(1994年8月18日)。

这是一份极尽最大可能对照陕报老报纸打捞出的一份不完全标题目录。一页页查询、一页页记录的过程,我们也曾考虑是否有这样的必要,但是既然翻了、查了,也就记了、录了,即便是给愿意有耐心阅读这篇长文的人勾连起一点记忆、提供一个线索,也算功夫没有白费。

翻阅这些文章,整体有一个印象,如果说“笔墨当随时代”,叶坚先生就是“文章紧随时代”,一路风清气正,质朴、热情,饱满、有力。叶坚先生所写当然也并非陕报上署原名的这些,还有些并未发表在陕报上,如赵望云年谱记载,陕西日报1982年1月19日《赵望云画展》,应是王子武先生所提,《从兹画史中 长留束录赵》,署名“艺简”正是叶坚;李世南年谱记载,1981年4月刊发于《工人日报》的文章——《刻苦求索,自学成材——记工人出身的画坛新秀李世南》,作者也是叶坚。

从美术评论到美术理论,叶坚后来下了大功夫,不仅在漫画理论方面有研究,兼及其他美术画种和门类。他和石鲁之女石丹共同主编的《石鲁文集》,还就长安画派“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延伸性提出了“乡土美学”的构建。

08

李世南在《狂歌当哭记石鲁》的开篇“石鲁疯了”中把记忆拉回到1965年冬天,25岁的西安高压电瓷厂的青年铣工李世南是西安“金箍棒”漫画学会的骨干,当时的画会由陕西日报的叶坚和西安日报的西丁负责,每月举行一次例会。

这里所说的西安“金箍棒”漫画学会就是“陕西省漫画学会”,前身是由石鲁、赵望云倡导成立的陕西省美术家协会“金箍棒”漫画学会,后来是“陕西省漫画学会”,也就是现在的“陕西省漫画研究会”。2017年11月,“漫笔绘三秦 笑傲六十年”陕西省漫画研究会成立六十年大会在西安举行,授予叶坚、西丁、李乃良、王培琪四位陕西漫画奠基人和引领者“终身成就奖”,当时的叶坚先生腿脚尚健,也是我们许多晚辈头一次见到久闻其名的叶坚先生。

现如今的漫画就像现如今的报纸,被动漫、手绘,网络、手机取代了过去的荣耀与风光,但无论是记忆还是未来,“讽刺与幽默是永远需要的”——这句话也是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2007年出版的《陕西漫画50年》一书中,由叶坚先生撰写的序言。这样豪迈的句子,叶坚先生也曾写过一篇文章《人类需要共同的智慧和美》。

六十花甲,老树新花。曾经耕耘过陕西漫画的许多画家或已销声匿迹,或已经悄然作古,但是画会还在,交流还在,活动还在继续。当蓝田乡党叶坚先生闻知陕报有了画漫画的辛刚时,兴奋地给辛刚打电话,与此同时我们也在借机寻找和叶老交流的机会,这便有了这一次在现任会长王凯新老师带领下的专访。

我说辛刚,乡党见乡党,刚坚又坚刚,看来你这搞漫画、进陕报,是缘分天定、命中注定,薪火相传啊。

09

我们这个老画会,有幸有同样已是八十四岁高龄的老会长李乃良先生多年的坚守,不仅完整保留了各个时期的珍贵资料,在四十周年、五十周年之际都正式出版有纪念书籍。书中人、书中事、书中画,读来都耐人寻味。

叶坚先生一生写过那么多的人,却很少有人为他专门写点什么,收入在两本纪念册中的两篇,一篇是漫画家通子所写的《我的漫画启蒙老师叶坚》,另一篇是漫画家孟德润老师所写的《何方可化身千亿——叶坚漫记》,刊发于1990年5月5日人民日报增刊《讽刺与幽默》,诚如孟老师在文中所言“叶坚对陕西漫画事业的贡献是多方面的,最大的贡献就是对‘金箍棒’漫画学会的组建”,的确,何止是组建,八十年代漫画的繁盛期,叶老主持的陕报漫画版和效仿人民日报创建的陕西日报增刊《漫画报》,也曾让漫画红极一时,尽管因为人事纷争,仅仅几个月就偃旗息鼓,成为叶老的至痛,但是并不减损他为漫画的热爱与贡献。

孟老师文中尤写,“他日夜在忙,忙读、忙写、忙画。陆游面对遍野盛开的梅花难抑高吟:‘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叶坚何尝不是如此。”

漫画家张浪超在《漫谈趣事》里有过这样的记述,陕西省漫画学会前身是“金箍棒”漫画学会,三位老领导,叶坚、西丁、崔辛,大家戏称为“三个猴头”,奇怪巧合的是三个“猴头”额头上分别有一个瘊子,西丁的偏左,叶坚的偏右,崔辛的瘊子端端正正长在双眉之间。

采访叶老,我带去昔年旧淘《叶坚国画精品集》,让先生题签,叶老又找出仅有的几本签赠给同去的烨利、永文、辛刚。这本书的序言为著名国画大家何海霞所撰《质朴的艺术 纯真的美》,何老一语,可谓精准到位。

的确,诚如叶老本人所言,“啥都搞了,啥都没弄精”,八十余载匆逝,叶老当然有着自谦的成分,但是也道出老报人的特点和无奈,职业赋予他们的是挺立潮头之上,而非沉浸在深海。即便是对如今从事报界、新闻界的年轻人来说,叶老的诸般皆备、多才多艺,能写、能画,能采、能编,依旧是难以企及的。

10

漫画之于叶坚先生,是童子功,也是看家本领,他的漫画与那些老报纸一起尘封在岁月深处,只要打开,依旧能够感受到温度与态度。

“漫画是高雅智慧的艺术,它绝不庸俗。一个人看一还是一搞不了漫画,能从一想到一百,才是好苗子。”这是叶坚作为漫画家老僧如话家常。这也正像他在《陕西漫画五十年》序言《幽默与讽刺是永远需要的》一文中说的那样:“五十年的漫画历程告诉我们,在社会、经济、文化和精神生活中,不可能没有幽默和讽刺。特别是对那些阻碍社会进步、阻碍生产力发展新事物成长,败坏党和政府公信力,败坏社会主义道德规范,假公济私,损公肥私,权钱交易,贪污腐化,制假贩假等等旧观念、旧思想、旧作风、旧习气、旧事物,为什么不可以狠狠地批评、讽刺、嘲笑呢? ”的确,这个世界需要幽默,同样需要讽刺,就像人的一生谁能真正泯灭了悲喜,无爱亦无恨,也无风雨也无晴呢?

老酒弥香,老叶弥坚,如是亦如是。

作者简介:

张念贻一一陕西省社会科学院书画艺术中心特聘研究员

张念贻,陕西省作协、美协、评论家协会会员,陕西漫画研究会副会长、陜西省散文学会副秘书长,陕西画报社创意总监。

(责任编辑 姜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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